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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道路就像一条蛇一样蜿蜒的向前延伸着,让我怎么看也看不到路的尽头!我在蛇的身子上踩了一个上午,却连脚印也没留下。  我看见了一幢又一幢的楼,一排又一排的房子,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她们全都染着橘黄色的头发。那时正是晴日的中午,阳光像炽热的水一样流到她们的身子和头发上,卷起的发丝闪着耀眼的光,那光映进我的眼睛里,让我的眼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女人疲惫的脸上粘着生硬的笑容,下面挂着极其暴露的衣服和身子。她们看见我走了过来,就像一个寒冷的人看见一丝的火光一般,不停的向我靠拢,眼睛里挥洒着妩媚,肆无忌惮的说着些调情的话。我突然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的杨二嫂,并不是认同了她们的相似,只是因为莫名的想而去思索。

    我的心咯噔着泛着阴冷的气,就像倒进了一卡车的冰棍一般,我想:天气已经这么热了,她们还呆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道路就像一条蛇一样蜿蜒的向前延伸着,让我怎么看也看不到路的尽头,我也不想看到它的尽头,因为我感到那太远了,就像西天一样遥不可及。我想,如果西游记能够再次上演的话,让我去当里面的和尚,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我在蛇的身子上踩了一个上午,却连脚印也没留下。

    那年我十七岁。我留着当时最为流行的“板寸”发型——每当看见镜子里映射出来另一个我的时候,我又会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老舍的骆驼祥子,我总感觉我他妈就像祥子一样可爱可怜与可悲。我还穿着学校发放的印有“记者摇篮”的黑色t血衫,衣服就像我的头发一样乌黑亮泽,也像我的头发一样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原始的味道——因为它已经在我皮上住了数十天了,和它同居的还有我的淡黄色的书包,里面有我的眼镜有我的书,有我仅剩的二十块钱和我的介绍信。它就像喜马拉雅山一样压在了我的“记者摇篮”上,也压在了我的微微隆起的像土丘似的背上。

    此刻,我显得是如此的疲惫——好像已经鼻息奄奄了。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走了有200年了,每次当我的脚步再一次在沥青马路上滑行的时候,我的心又盘算着这又是新的一年。我就像一个四处流浪的道士一样。我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成千上万的事情就像溪水一样在我的小脑里流来流去。那是些肮张的溪水,里面被不计其数的鱼和螃蟹爬行了许多次。我甚至听见了鱼儿划动水的声音,那声音听了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就像吃饭的时候从饭碗里吃出了一堆死苍蝇一样。

    我又想到了数十天前我降临到了这个城市。那天,火车的汽鸣声第一次那么真切的震撼着我的耳膜,火车就像一条蛟龙在天上驰骋,它飞过了一个又一个车站,每一次靠站都会上来一些人和下去一些人。下去的人总不会忘记愉悦的说上一句:“终于到了。”上来的人也心安理得的嘀咕着:“终于上来了。”但不知什么原因,上来的人总要比下去的多,所以车厢内就变得拥挤不堪,我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些来回搐动的头和站的笔直的身子。空气里散发着比屎还难闻汗渍,许许多多陌生的头,和一个又一个的摇晃的身子,都会让我想起厕所蠕动的蛆。

    火车把一个又一个的车站都甩在了后面,连头也来不肯回一下。晴日的照耀下又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河,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把头探出窗来,把胳膊肘支在窗上,胳膊伸出的部分轻盈的托着我的下巴。我仔细的欣赏着那些河,每一条河都像我的心一样清澈见底。清澈当中渗透着了我对明天过多的憧憬。和我一起把这些河尽收眼底的,还有我的同学蕾,他此刻就坐在我的对面,他刻意在模仿着我的动作。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再看那清澈的河了,因为火车现在正在穿越隧道,火车在隧道中就像一个疯子一样,不停的咆哮着,好像它在告诉所有的人是因为的咆哮声才让这一切变得如此黑暗。那声音让我感到莫名的紧张,好像它再使点力气,就要把我们卷入这无形的黑暗当中似的。

    我带着某种奇怪的声调说道:“天好黑啊!”

    蕾肯定和我想的差不多,便答应道:“是啊,好恐怖的黑!”

    还好,我们跟随着火车,它也陪伴着我们,终于抵达了那个叫做“九”的城市。那天,天上飘着刺眼的阳光,阳光就像钢刀一样飘在天上,它吞噬着雪白的天空,用它的刀刃戳在人的脊梁上。街上的男人们都赤着背,露出胸前和胳膊上结实的肌肉。那肌肉发着星星般的光,就像我后来看见的橘黄色的头发一样。那肌肉却让我感到恐惧,同时也让我的内心感到郁闷。因为我没有。我有的只是矮小的身材。我总会把我的模样想象成卖炊饼的武大郎,可我连武大郎都不如,因为他的胳膊和腿好像要比我的粗的多。我害怕那些人会突然走过来给我两脚或三拳,那样我就惨了!我可能连反抗都不敢反抗,因为我的反抗或许会换来他们雨点般的虐待。可是我沉默了,想:他们为什么要打我?我也没得罪他们。是呀,他们不敢打我。

    这样想,我的心里就塌实多了。

    我们看见了一幢又一幢的楼,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楼。每一幢楼都需要我们费力的撩起眼球去抚摸它们。每一幢楼都会让我想起家里用土坯砌成的破房子。我又看见了一辆又一辆高档的机动车,每一辆机动车也都会让我想起家里耕作用的地爬车。还有一条又一条笔直的,像蛇皮一样光滑的柏油马路,我也会根据它们而联想家乡那尘土飞扬的老土路。

    我咯咯的笑着,一边笑一边说:“这里真好!”

    我看见蕾也咯咯的笑着,只是他笑起来总是那么的僵硬那么的另人窒息。原因是他长了一张正方形的脸,正方行的脸就意味他的轮廓相当清晰,长在上面的五官也没有一点隔膜别扭的地方。还意味着他笑的时候脸不会变成圆形或长方形。

    他听见了我在问他,就停止了正方行来回的扭动。他盯着我的眼睛,带着胆怯的口吻说:“是呀,真好!”

    那时候我们的身上有200多块钱,这些钱夹进我们背包里的书里面。那本书叫做新闻写作教程,夹在哪一页我记不得了。我们是新闻学校的学生,老师说“学校”与“学院”的区别是学院有专本科层次的学历,而学校没有。所以我们读的只能是中专。那一天我们放了暑假,班主任把我们几个叫他的到跟前,自信的抚摸着我们的脑袋,说:“你们可以去锻炼一下了!”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烟盒,然后从里面弹出一支烟。那支烟连犹豫也没犹豫就跳到了他的嘴上,就像一个撑杆运动员比赛时一样干脆利落。他点燃了它的生命,诡计的笑容也在那顷刻间爬上了他那毛孔粗大的脸。紧接着他便从抽屉里抽出来几编者按 道路就像一条蛇一样蜿蜒的向前延伸着,让我怎么看也看不到路的尽头!我在蛇的身子上踩了一个上午,却连脚印也没留下。张“介绍信”我看见上面赫然的写着八城晚报、五城早报、九城都市报下面还盖着我们学校的钢印。他把九城都市报的介绍信丢给了我和蕾,我们两个接过那张介绍信,心里的感觉就像是接过了一张中了大奖的福利彩票。

    我们就踏上了开往“九”城的火车。看见了一条条河和一个又一个的隧道。我们下了火车,又看到了上面看到的那些东西。我们还看到了女人和女人。我们从来没有在同一条街上看到这么多的女人,它们站在自己“理发店”的门口,也有坐着的。它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在用目光刻意的寻找着什么。“理发店”店的牌子上被红色的笔印上了“小美”、“好再来”“迷你”的名字。

    我和蕾就时候被她们给拽进去的。我敢确定,的确是被她们拽进去的。内心深处的惊慌迷茫与一阵的不知所措可以给这一切做证。

    怯声怯气的我说了声:“我们不理发”

    那女的得意的笑了笑,她笑的时候,眉宇间露出了淡淡的皱纹,里面镶着厚厚的白色粉末。粉末散发着沁入人心的味道,另我至今也无法忘记。

    她努着嘴,眼光温情的看着我说:“便宜便宜”

    我说:“便宜也不理,我头发不长。”

    蕾这会站在我的身旁,他重复着我的声音:“对,我们不理发,我们头发不长。”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男的,他身高大概有180厘米,他像推倒两条板凳似的把我和蕾推了出来,嘴里还骂到:“不理发进来干什么!”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们先要找到旅馆。

    旅馆找到了,我们住进了旅馆。我们喝着“百事可乐”吃着“洽洽”牌的瓜子。享受着“海尔”空调带来的凉爽,还看着有线电视。我们看的是中央5,好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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