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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到了每一处地方,都好像非常留意,哎呀,呀”

    痛禅上人道:“怎么了?”本空大师叹口气道:“想不到我那么小心防备,还是着了他的道儿!”痛禅上人道:“失了什么东西,可关紧要么?”本空大师道:“是一枚古玉戒指,虽然无关重要,却是我心爱之物。我戴在右手的中指上,这临走之时,回头向我一揖到地,我为了还礼,扶了他一下,想不到我给他偷去了,现在才发觉。”言下闷闷不乐。原来本空大师是丧妻之后,才半路出家的,这枚古玉戒指,乃是他妻子的遗物。

    唯识禅师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身外之物,失去了也就算了。倒是今日之事,孟神通既然易地约战,却要请两位师兄,多费心思,另作一番布置呢。”

    要知孟神通这次,虽然只是向唐晓澜单独挑战,但与两方面有关系的人,以及闻风而来的正邪各派高手,为数极多,到时难保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故此在事前必须有周密的布置。

    痛禅上人沉吟半晌,说道:“本空师弟,你和达摩院的四位长老以及大雄大智大通等一干弟子留在本寺。内三堂僧众,也留下一半在本寺内外戒备,余下的随我到千幢坪去。至于各派弟子,则由他们的掌门人自行分派。”

    计议既定,当即传下方丈法论,半个时辰之内,诸事已经布置停妥,少林寺弟子将近千人,虽有一半人去了千嶂坪,仍然足够防卫本寺。至于各派弟子,差不多人人都想着这一场百年罕见的比武,只有青城派畿个女侠,邙山沛的程、林、路、白四大弟子,和天山派的李沁梅愿意留下来,陪伴曹锦儿和谷之华。冯琳本来想与女儿一同留下来的,但舍不得不着这场热闹,终于还是去了。锺展是唐晓栏的弟子,不能不去,也只好与李沁梅暂时分手。曹锦儿在弥留的状态中,随时都可能死去,邙山派的众弟子本来不忍离开她,可是孟神通乃是他们的一派的公敌,因此商议再三,最后仍然决定了只留下谷之华和四大弟子,其他的人都由翼仲牟率领,到千嶂坪给唐晓澜押阵。

    一行人等,浩浩荡荡的开到千嶂坪。正是中午时分。孟神通的人早已在那里等候了,他的左右,除了阳赤符、姬晓风、符离渐、陵霄子和刚才到过少林寺的那两个番僧之外,还有好几个陌生的人,各派掌门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痛禅上人再问过预先留在干嶂坪巡视的少林弟子,知道孟神通这班人也是刚来了一会儿,并无什么特别的布置。当下各掳一方,两阵对圆,孟神通与唐晓澜、痛禅上人三人,缓步走出场心。

    痛禅上人是主人身份,与孟神通先见过礼,说道:“两位都是当世的武学大师.,今日驾临嵩山,本寺恭为地主,同感荣宠。但老呐亦心有所危,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孟神通道:“但说无访。”痛禅上人道:“以两位的造谐,今日之会,足令武学大放光芒,可无疑义。但望两位止于以武会友,免至名山罹劫,同道遭殃。”痛禅上人的意思,明白的说,就是希望这场比武,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较量,最好不要发生大混战的事情;同时也希望他们在武学上一决雌雄便了,不必伤及性命。

    唐晓澜道:“孟先生是客,我愿听从孟先生的意思。”

    孟神通道:“方丈慈悲为怀,孟某佩服得很。但只怕不能尽如方丈所愿。一来,今日捧场的朋友极多,这些人不是我的部属,我可不能约束他们:二来,我今日向唐掌门请教,当然是希望他毫不藏私,令我得窥天山绝技,一开眼界;而我当然也不敢藏拙,纵然相差甚远,也必然要尽献所能,如此一来,殊难“点到即止”着来只有各安天命,要是我要在唐掌门剑下,死而无怨,万一我胜了一招半招失手伤及唐掌门,也得请老禅师饶恕。不过,我的原意却是和老禅师相同,今日只是想向唐掌门请教而已,与他人无关。要是我输了而又未丧生的话,我一定从此永远退出武林,事后决不寻仇,即使有其他人向我寻仇,我也仅限于与寻仇者周旋,决不多事。”

    孟神通虽然不能依照痛禅上人的意思,但他已矢誓败即认输,亦即是这场比武,只是他和唐晓澜两人之间的事情,即算中途演成混战,他也只是对付唐晓澜一人,而不会乱打胡来,伤及其他人的了。痛禅上人预料唐晓澜大半可操胜算,只要孟神通不乱打胡来,也就可以放心了,当下说道:“既然尊意如此,老纳不再多言。如何比武,就请两位自行定夺吧。吉日罢徐徐退下。

    唐晓澜道:“孟先生,你是客人,请你划出道,我奉陪便是。”

    孟神通早有成竹在胸,故意作态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想武学之道,精深奥妙,方面甚广,并不仅限于“武学”一样,而且以我二人的修为,岂能一上场便即抬拳动腿,论刀锋剑,效那鲁莽匹夫所为?”

    唐晓澜道:“孟先生说得是,那么以你的意思可是要文比么?”心内暗暗纳罕:孟神通刚才还说要与他生死相搏,各安天命,怎么一下子又改了口风了?

    孟神通淡淡说道:“不仅是文比,也不仅是武比,今日难得有此机缘,要比嘛,就得咱们的平生所学,尽都较量一番,判个孰优孰劣!”

    唐晓澜道:“武学之道,有如大海,茫无涯际,若要全面较量,不知当如何比法,还请孟先生指示。”

    孟神通道:“武学之道虽然包罗甚广,但依我愚见,不出这三个方面,一是对武学的识见,二是习武者的勇气和胆量,第三才是本身的武技。我想就这三方面各出一个题目来比试,不知唐大掌门以为合否?”

    唐晓澜心中想道:“识见和本身的武技都是同等重要的,这个他说得不错。但对于勇气和胆量,他却说得有点含混不清,武学的最高境界不是匹夫之勇,也不是绝不畏死的那种胆量,而是沛然莫之能御的一股浩然正气。但这却不足为孟神通道了。”

    不过,唐晓澜虽然不尽同意孟神通的见解,但以有言在先,而且他所说的大部份也还合理,因此便只好点点头道:“那么就请孟先生出题吧。”

    孟神通道:“唐大掌门学究天人,本来孟某不该偕越出题,但既承推让,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只好不怕见笑了。”顿了一顿,接道:“三项比试,谁胜了两项,便算得胜。我知道曹大掌门胸襟旷达,胜负未必放在心上,但也得言明在先,免得旁人议论。”唐晓澜拈须徵笑道:“孟先生说得是,谁胜谁负,不必介怀,要是我先输了两场,那第三项当然不必比试了。”

    唐晓澜同意了他这三项比试,各正派的掌门人尽皆震动,心内暗暗嘀咕,要知若是比试武功本领,大家都认为唐晓澜赢面较大,但若要比试什么“识见”和胆量,却不知孟神通要出些什么刁钻的题目,胜负就难以预测了。

    孟神通道:“好,那么我现在就出第一个题,请唐掌门派一个最得意的弟子出来,与小徒一较武功!”

    唐晓澜诧道:“不是说第一项是比对武学的识见么?”孟神通道:“不错,但正如唐掌门所说,武学浩瀚无边,若是你我二人,就武学的精义,互相诘难,三天三夜也未必谈得完,旁人也未必欢喜咱们的高谈阔论。不如让你我的弟子,各以本门武功较量一样,然后咱们就他们所演出的武功,指出其优劣的地方,你说一项,我就跟着说一项,这样也就等如你来评论我这门的武功,我来评论你那门的武功了。看谁说得中肯,指出的优点缺点更多,便算得胜。这不是比空谈奥义更有实际的根据么?”

    唐晓澜点点头道:“这办法是效古人论剑之举,却又不尽相同,倒也别开生面。”孟神通道:

    “唐掌门既然同意,就请派一位高足出来吧。这位是小徒姬晓风,唐掌门和痛禅方丈都是见过的了。”

    唐晓澜见孟神通派出的人是姬晓风,眉头一皱,心中想道:“此人轻功超妙,只怕锺展应付不了。”要知道这一场实在是“双重的比武”虽然胜负取决于唐晓栏与孟神通对对方武学的识见,但要是代表本门的弟子输给人家,那到底是不光采的事。

    唐晓澜的大弟子是锺展,虽说剑法已得真传,火候究嫌末够,唐晓澜正在祷曙,唐经天走过来道:“爹爹,就让我向孟先生的高足领教领教吧。”

    孟神通哈哈笑道:“得少掌门亲自出场,那真是太过抬举小徒了。你就小心向少掌门请益吧!”唐经天是天山派少掌门身份,且又成名已久,威望比之许多正大门派的掌门人还高,与姬晓风比武,实是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刚才唐晓澜未曾想到要地出场,就是为此,但现在事已加斯,也只好让他出马了。

    姬晓风笑嘻嘻的道:“请唐少掌门亮剑!”唐经天面色一沉,道:“你用掌我也用掌!”孟神通笑道:“唐少掌门,你有所误会了,这一场是我与令尊比试对武学的识见,用这个办法比试,正是要见识对力的武学精华,然后才能据以评论。实派以剑法驰誉武林数百年,少掌门若然舍剑不用,等下我从何论起?”

    唐晓澜道:“经儿,你就用剑吧!”唐经天无奈,只得将游龙宝剑拔了出来,姬晓风一声笑道:“这把剑光华焰焰,倒是好玩得很!”一伸手,猛地就向唐经天的手腕抓来。

    唐经天大怒,一招“横云断峰”反制出去,他的剑法已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倏然间一剑制出,恍如惊雷掣电,姬晓风叫声:“吸哟,不好!”一飘一闪,转过头又笑道:“还好,没给剔着!”使出天罗步法,配合绝顶轻功,话声末了,早已绕到唐经天背后,一伸手,仍然要抢它的宝剑。

    姬晓风情知自己的真实本领还不及唐经天,因此有意将他激怒,好乘隙下手,唐经天果然中计,开首几招,由于心浮气躁,有一次竟给姬晓风的手指触及剑把,幸而害经天的根基极好,一觉不妙,内家真力立即随念而发,姬晓风的手指有如触电,给反震得倒退三步。

    唐经天定了定神,收敛了浮躁的意念,一声长啸,展开了天山剑法的“追风十八式”一招紧接一招,瞬息万变,端的有如大海潮生,一渡末平,一波又起!

    姬晓风的身法也端的是快到了极点,他以天罗步法配合绝顶轻功,居然在唐经天的剑光穿插缝中,钻来钻去。但见剑光人影,重重叠叠,在场边观战的人,也觉得眼花撩乱,头昏目眩,好像要跟着姬晓风旋转起来。

    唐经天一声叱哇,剑招越展越快,剑光的圈子越扩越大,竟似织成了一片光网,将姬晓风罩在当中,姬晓风虽然还勉强可以应什得来,但这“追风十八式”奇幻无比,若然稍有不慎,便要血溅尘埃,而且他的内力也不似唐经天能够持久,这样下去,只有捱打的份儿,姬晓风何等机灵,瞧出不妙,忽然冒险进招,欺到唐经天身前,双指一弹,一缕寒风,竟似无形的冷箭一般,迳射唐经天的双目。

    姬晓风使的是“玄阴指”功夫。这门功夫是乔北溟当年从修罗阴煞功演变出来的,不过修罗阴煞功用的是掌力,威力当然比指方大得多,可是修罗隐煞功难练,.而玄阴指易练,孟神通为了使他速成,取得秘笈回到了中土之后,立即便教姬晓风先练这门功共。

    姬晓风此际的玄阴指力,约相当于第三重的修罗阴煞掌功力,木来是不可能伤得了唐经天的,但他现在仗着轻灵的身法,用险招来袭击唐径天的眼睛,唐经天虽然内功深厚,这眼睛却是内功练不到的地方,幸而他也机警,一觉不妙,急忙闭了双目,一个盘龙绕步,转过身去,饶是如此,额角也给姬晓风弹了一下,再张开眼睛时双眼已是又红又肿,迎风流泪。

    姬晓风笑道:“少掌门,我不过轻轻打了你一下,想来不会怎样疼痛,可用不着哭呀!”唐经天大怒,使出杀手,一招“大漠风砂”剑光横卷过去,一口剑登时好似化成了数十百口,从四面八方向姬晓风攻来,但听得嗤、嗤、嗤一片声响,姬晓风身上的衣衫被剑尖撕破了五六处,但仍然没有伤及他的身体。

    姬晓风也真大胆大,在漫天剑影之下,居然又再欺到唐经天身前,重施故技,发出玄阴指力,这回唐经天已有防备,一口内家真气吹将出去,有如春风解冻,把它的玄阴指力尽都消解。

    可是如此一来,唐经天以内家真气来抵御玄阴指力,也免不了影响到他剑招的速度,姬晓风又渐渐可以稳住阵脚了。

    刚才双方都受到惊险,一个双目红肿,一个衣衫破碎,算是扯了个直,但以唐经天的身份,却感到羞愧难当,心中想道:“我若容他逃出百招之外,尚有何面目封在场的众多前辈?”他在武学上的造谙远比姬晓风高明,想了片刻,立即有了一个主意。

    唐经天的武学造谙甚高,深知要克敌致胜,必须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当下剑法一变,从极快而变为极慢,剑尖上坠了千斤重物似的,慢腾腾的东刺一剑,西刺一剑。姬晓风心头一震,只感到重重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挤来,饶他步法轻灵,身手矫捷,竟是再也不能近得了唐经天。

    在唐经天的周围八尺之内,便似布起了一道铁壁铜墙一般,而且这一道铁壁铜墙还不断的向外扩张,将姬晓风也包围起来了。

    原来唐经天已是使出了天山剑法中最奥妙的“大须弥剑式”全身内力贯注剑尖,表面着来,还不及“追风剑式”的凌厉田!是,但却是劲力深藏,有若暗流泛涌。姬晓风的轻功比唐经天高明,内功的造诸则还相差甚远,这一来被“大须弥剑式”困住,俨如在急流激湍之中挣扎,纵然善泳,也难以脱身,稍一不慎,便有灭顶之祸!

    姬晓风暗呼不妙,心想:“我输了不打紧,但束手待擒,师父的面子上须过不去,我输也要输得光采一些。”

    唐经天正在步步迫紧,姬晓风忽地向他剑冲来,竟似豁出了性命不要似的。唐经天怔了一怔,要知双方有言在先,这一场比试,只是各自代表本门,与对方印证武功,虽说兵刃无情,死生由命,但姬晓风罪不至死,要是不慎将他杀了,总有点说不过去。

    唐经天的剑术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心念一动,剑尖立即往旁一滑,那知姬晓风正是要他如此,趁此时机,所受的压力稍轻,立即施展“一鸡冲天”的绝顶轻功,腾身飞起,同时使出了“阴阳抓”的功夫。

    这“阴阳抓”的功夫,双掌发出的真力一刚一柔,两股力道,互相激汤,也卷起了一个漩涡,正足以抵消大须弥剑式所发出的潜力,要是姬晓风的功力能达到师父约五成,那就不但可以消解所受的压力,而且可以将敌人的力道借为己用,将唐经天置于死地了。

    唐经天立即知道上当,左掌一按,往下一引,使出七分真力,好个姬晓风,一面展出绝顶轻功向上冲去,同时就在这刹那之间,同唐经天攻出了三招,这三招都是乔北溟秘笈上的邪派武功,一是阴阳指,一是摧心掌,一是玄阴指,唐经天以宝剑护身,本身的功力又远胜于他,不至于遭受暗算,但却也有点应付不暇,转眼之间,已给姬晓风逸去。

    姬晓风正自忧幸,刚要回头说几句嘲讽的话,哪知身形尚未落地,忽听得极强劲的暗器破空之声,姬晓风在半空中陡地一个翻身,饶是他闪避得快,也中了唐经天的一枝天山神芒,登时跌落尘埃。正是:

    非为除魔施辣手,师门荣辱最关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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