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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严重偏移。

    卡尔觉得自己的话题被她破坏,但还是解释说:“没有,至少我跟他这几年,他从来没有私人生活。”

    “那……琼斯小姐……”

    卡尔看了看四周,小心谨慎地说:“这个可能真的是商业联姻了,他甚至没让我给他们订过一次单独的晚餐,就算是相亲也得有那么一两次吧。”

    突然,宁一宵楼上下来,八卦二人组这才终止谈话,装作认真吃沙拉的样子。

    “卡尔,你过来一下。”

    宁一宵又给他安排了奇奇怪怪的工作,让他去查琼斯小姐找来的那位装置艺术家。

    当他找到对方照片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不就是上次和老板喝咖啡的年轻男人?他对漂亮的人一向印象深刻。

    一来二去,自认为细心的卡尔发现事情不对。老板这么关心这个人,可提起的时候表情又很差……

    他们都来自中国,长得都很英俊,该不会……

    当天晚上,员工食堂里,卡尔眯着眼对邻桌的艾米说出了自己离谱的猜想:“你说……Shaw不会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

    苏洄从曼哈顿折回布鲁克林的医院,又乘坐地铁,返回学校。出站的时候,雪总算停了。

    他疲惫到在地铁里几乎站不住,戴着耳机听课,强撑着,照往常那样去到纯艺术系的助教工位上,办公室空无一人,苏洄拿出稿纸,继续工作。

    没多久,怀特教授一通电话打来,打断了苏洄痛苦的反刍。他要求苏洄去他的办公室,这已经给了苏洄不好的预感。

    进门的时候,苏洄看到怀特教授拧着的眉,心想,他的消息真是灵通,恐怕贝拉·琼斯之前就不止一次找过他。

    “Eddy,你不是不同意的吗?”怀特教授开门见山,“这次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真的是因为钱。”

    苏洄竟然笑了一下,“的确是因为钱。”

    教授盯着他的脸,最终叹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苏洄盯着他桌子上残留的一处陈年咖啡渍,停顿许久才开口,“我外婆生病了,肝癌。”他省略了许多细节,尽可能清楚又平淡地描述完这一切,目的是希望教授不要为他担心。

    但没有用,听完怀特教授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您帮我太多了。”苏洄垂着眼,“我还不起。”

    气氛沉闷,怀特教授将手摁在他肩上,拍了拍,只说出一句,“你知道的,我把你当成是我的孩子。”

    初遇的时候,他就曾说过。早年他和妻子曾经有一个孩子,和苏洄一样大,但不幸患上罕见病,并没能活过十八岁。

    在寒冷的芝加哥街头看见苏洄的第一眼,他就觉得熟悉,也感到心痛。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钱,我理解,但医疗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无论如何,你外婆的身体要紧,你要学会妥协。”怀特对他说,“刚刚我也想过了,和伊登聊了聊,他说他也想帮你,一起做一个募捐义卖活动。”

    午饭时间,苏洄被带去怀特教授的家里,怀特夫人见面便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怜悯地说:“上帝会保佑你的。”

    苏洄不太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如果哪天死掉,真的见到上帝,他也难以向他诉说自己遭遇的苦难和不公。

    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三万美金,名目是助教的奖金,汇款人是怀特教授。

    他发消息,想拒绝,但教授并不接受,并且告诉他伊登在校舍门口等他。苏洄只好手写了一张借条,留在教授的办公室。

    伊登是个非常热心的人,有着墨西哥裔年轻男孩儿的阳光和直爽。

    在得知苏洄外祖母的病后,他非常难过,揽下了整个募捐活动的举办,坚决不让苏洄操心,要他一心一意照顾祖母。为此,他还联合了怀特教授的其他几名研究生,大家一起亲手做了杯子蛋糕和甜甜圈,用以义卖。

    苏洄很感激他们,白天在医院照顾外婆,到了晚上,他回到租的房子里,把外婆之前做好冻在冰箱的小馄饨煮好带给朋友们吃。

    募捐义卖活动选在了周末,学校的剧院门口。

    萧索的冬日里,街道上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但他们的义卖还是在顺利进行。伊登专门设计了一个大的海报,就放在一旁,不少好心人上前,仔细阅读后购买了他们的甜甜圈或蛋糕,有的甚至给了很多钱,放在他们的蛋糕盒里。

    事实上,站在这里让每一个路过的人观赏自己的伤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的善良令苏洄更加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施舍的他不禁思考,如果他再有能力一些,会不会外婆就没这么辛苦?

    “我们赚了很多呢。”一旁的萨拉很开心,她做的小蛋糕得到许多人青睐,“真不错,都可以开个小蛋糕店了。”

    苏洄也笑了,笑容很淡,“那我会天天光顾的。”

    另一位女同学是日本留学生葵,葵看着他发红的眼圈,不免有些心疼,上前去抱了抱,“别难过,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伊登点头,“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整理了剩下的甜甜圈,搓了搓手,充满期待地等待下一个好心人的光临。

    但他们等到的却是不速之客。

    “谁让你们在这儿搞义卖的?”

    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走过来,领头的金发男迈克是摄影学院的学生,之前在画廊和他们发生过一次冲突,矛盾的起因是种族歧视,针对的就是身为亚洲族裔的苏洄和葵,也对墨西哥裔的伊登进行了羞辱。

    这一次迈克又出现,很难不让人认为是故意。

    “我们是报备过的。”伊登不卑不亢,“如果你就是单纯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会去找学校安保。”

    街道上车流不息,迈克笑了,“去找吧,像你们这样只会乞讨的家伙,就应该离开,这里不属于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肮脏的皮肤!该死的黄种人!”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自己说的话!”同为白种人的萨拉忍无可忍。

    经过上次的事,苏洄大概明白对方的性格,想大事化小,于是拉住伊登的手臂,伊登只回了一句,“是吗?那你们白人是一开始就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吗?”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迈克,他冲上前,朝伊登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苏洄看见下意识推他,跟着迈克的几人见状,也都冲上来拽开他,拳头落上来,苏洄躲无可躲,被打倒在地。

    伊登辛苦做的海报被撞坏,倒在地上。

    见事情闹大,众人扭打在一起,葵立刻跑去找到学校安保,将几人拉开,但事态严重,也捅到了学校领导跟前。

    迈克的父亲是企业家,为学校捐了很多钱,因此他的错误被很大程度抹去,事情不了了之。

    苏洄被单独叫去谈话。

    主任坐在办公桌前,脸被阴影半拢着,“你知道,你的身份是很尴尬的,既不属于学生,也不属于教师。当初是怀特教授极力向我们推荐你,才能破格留下你作为助教。”

    这些话苏洄不是第一天听,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我知道。”

    “这话说出来会有些冒犯,但事实是,我们有很多理由让你离开学校,但还是决定留下你,Eddy,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

    募捐最终获得四千美金,能够多付四天普通病房的住院费。苏洄预支了助教工资,但也是杯水车薪。

    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太失望,买了水吃药,回到教学楼。苏洄有一个账本。记账是他这几年养成的习惯。他将自己获得的每一笔钱都记在本子里,再划去在医院的开销。

    账本这一页的左上角是之前他写的备忘录,提醒自己,这周末要去诊所做电休克治疗,一次要一百美金,不包括麻醉费用。

    苏洄盯着,沉思片刻,最后把治疗提醒全部划掉。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学生工作室里,和一个正在准备比赛的本科生讨论构思。

    说是讨论,事实上大部分是对方在阐述,在画图演示,苏洄坐在一边,用笔记本整理思路,等到对方说完,才一一给出自己的建议,实在提不起力气,他就会招一招手,让学生凑过来看他的电脑。

    “你的主基调就是油画风格的立体化,色彩如果更加强烈一点,材质的选择上可以把薄纱换做是上色更浓厚的肌理布,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学生看着苏洄屏幕里所提供的资料和图片,感到豁然开朗,“谢谢你Eddy,我想我有新的主意了,太感谢你了!”

    在纽约的这所艺术院校里,苏洄的疾病得到了很宽容的对待,他无需掩饰,可以正视自己。平时会接触的学生们大多也都知道他的状态起伏,但即便是在最差的时候,他至多也是不在校,从未有过任何不好的行为。

    哪怕是在郁期,只要吃药能控制,能让苏洄说出话,他都会尽最大能力帮他们。

    纯艺术系的学生都非常喜欢这个助教。

    “我可以请你吃披萨吗?”学生很热情地提出邀请,“或者是饺子,听说这里的华人都很喜欢吃!”

    苏洄微笑着拒绝了,“不用客气,我今天还有事要办,下次好吗?”

    下午六点,他离开学校,在系大楼的街区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天真冷。”梁温走过来,笑着将手里的一杯东西递给苏洄,“热巧克力,喝一点恢复精神。”

    苏洄接过来,但并没有喝。这些天他断断续续地和梁温联系,把外婆的病也告诉了他。苏洄知道,梁温现在很担心他的状态,可他的确也装不出更好的样子。

    “别担心。”梁温为他开了车门,“我送你去医院。”

    苏洄没回答,沉默着上了车,坐上副驾驶。

    刚系好安全带,梁温递过来一张创可贴。

    “嘴角破了,你外婆看了心疼。”他说完,帮苏洄把后视镜放下来。

    这是这几天苏洄第一次照镜子,里面的自己看上去没有半点血色,嘴角残留着血痂和淤青。

    苏洄撕开创可贴,贴在自己的嘴角,掩去一点伤痕。

    在梁温的咨询室里,他展现过足够多的丑态,多糟糕的都有,沉默已经是最体面的相处模式。

    但一路上梁温都很照顾地和他说话,用一些心理医生惯用的引导话术,混杂他的日常,试图让苏洄多一些反应,但直到抵达医院,苏洄都没有说话。

    他看上去很憔悴,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梁温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我帮你请了一位女护工。”梁温说,“之前照顾过我妈,很细心的一位阿姨。你自己动手总是不方便,她也更专业。”

    苏洄点点头,终于开口,“谢谢。费用……”

    “费用你不用担心。”梁温笑了笑,跟着他来到住院部,“我已经预付了三个月。”

    苏洄并不希望他这样子,“我现在还有钱。”

    “听我的,我是医生。”梁温语气温和,态度明确,陪着苏洄来到病房。他请的护工已经开始了工作,正在为外婆擦拭身体。见状,两人便又出去。

    “我想再咨询一下,看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安排手术。”走廊里,苏洄低声说。

    梁温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去等等医生。”

    看到外婆苍白的面容,苏洄很担心,上次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这种癌细胞的扩散速度他根本等不了,能早一天手术,希望就多一点。

    等待了两小时,之前的主治医生终于从手术室出来,对方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对他说了情况,“今天上午你外婆的体征又出现了大的波动,我们重新做了检查,情况恶化了,并且出现了新的并发症,这一次的情况比之前还要棘手。”

    同为医生,一旁的梁温很了解医师的话术,“您的意思是现在要放弃之前的治疗方案?手术还可以做吗?”

    医生看向他,最终看向苏洄,“这种手术的条件很严苛,我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所以我的建议是立刻转院,但目前我们联系了一些有这方面条件的医院,他们现在都没有床位,资源比较紧张。”

    病情恶化的速度根本由不得苏洄喘息,就像是压在他身上一块巨大的石头,越来越沉重。

    “如果留在本院治疗,最保险的还是保守治疗,但治疗效果……”

    苏洄明白医师的意思,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他强撑着和梁温一起联系其他医院,梁温也打电话找自己之前的老师帮忙,但忙了一小时也无果,毕竟心理医生和专攻癌症的外科医生之间隔着一条不小的行业分界线。

    “现在的住院病房都很紧张,临床手术的安排也很困难。”

    梁温看着他状态不佳,拍了拍他的肩,“现在不早了,先去吃点东西。”

    苏洄摇了摇头,他根本没胃口。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撑住,万一你倒下了,你外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苏洄凝固的表情才终于松动些许。

    “我想出去抽根烟。”

    拖着沉重的双腿,苏洄从住院部来到了医院一楼外的花园。说是花园,但这里的一大片草坪已经完全枯萎,覆上白雪,一旁种植的红杉也形销骨立。

    梁温陪他走到长椅边,听到苏洄说谢谢。

    “谢我干嘛?”梁温笑了笑,“你不是也帮了我很多忙?不必和我客气。”

    苏洄摇头,“我没起到什么作用,都是你在帮我。”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帮我,我也帮你,这都是人之常情。”梁温摊开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退出时笑着说,“我之前说的话,你别有负担,现在有太多突发情况,我都理解,可以缓一段时间再考虑。”

    苏洄想到他不久前的告白,心里却激不起一丝波澜。

    “我是很慎重的。”梁温面带微笑,“其实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怀有私心,不然可能就会直接让你做我的病人。但我也得遵循职业操守,权衡之下,我才为你介绍了其他的医生,因为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对你产生好感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必须要有以后,就算暂时不接受,我也可以等待,我已经等了两年了,不介意更久一点。”

    梁温的付出,苏洄都清楚。他的开解,他提供过的每一个帮助,苏洄都非常感激,永远不会忘记。

    “我知道的,现在……”

    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梁温笑着,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商店,对苏洄说,“在这等着,我给你去买点吃的。”

    苏洄并不饿,但也没能拦住他。

    在梁温走后,他感到疲累,独自坐在长椅上,拿出烟和火机。

    风并不大,但火怎么都点不燃,一次,两次,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是失败。

    抖着手将烟取下来,苏洄埋头,很突然地哭了。

    宁一宵和贝拉站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是错误播放的电影,滞缓而重复地在脑海回放,他无法停止工作,无法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驻足,只要一停下,就会想起他。

    好像被迫吞下了很苦很硬的石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呛出满脸、满指缝的眼泪。

    苏洄垂着头,自暴自弃一样无声哭泣着,痛苦再难压抑,他浑身抖得厉害,连支烟也夹不住。

    不多时,雪地里发出脚步靠近的声响。

    苏洄捡回意识,试图平复自己,也胡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没抬头,假装自己没哭过。

    “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方没有言语。

    苏洄皱了皱眉,抬眼,视线落在眼前昂贵的皮鞋、羊绒大衣的衣摆、银色纽扣、戴着皮手套的手。

    起了风,刀片似的刮在脸颊,吹得生疼。

    模糊的视野里,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居高临下地出现,最熟悉的脸,最陌生的表情,最难堪的时机,一切仿佛组成了这场噩梦的高潮点。

    但苏洄甚至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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