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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快忍耐到极限,息筱的呼吸愈渐急促。

    “啊啊,真是美妙的身体呢,令人百看不厌。”看着身下之人迷乱的神情,息沂初俯身向前,轻吻着他微启的红唇。

    灵活的舌尖扫过息筱口中每一处敏感,不依不饶地纠缠上积极回应自己的粉嫩舌头,息沂初急切的吮吻着他口中甘美的津液,依旧停留在大腿上的手指轻掐一下,让快要沉醉在快感巨浪中的人差点就此洪泄。

    “唔……唔嗯……”在息沂初身下扭动着,息筱白皙的双腿更是缠上他劲瘦的腰际,试图在息沂初的小腹上摩擦自己极度渴望抚慰的挺立分身与肿胀双球。

    好想被更进一步触碰,被更残酷的蹂躏……如果在这样下去,他恐怕会被蔓延全身的热度烧灼至崩溃。

    “这样可不行哟!”推开纠缠在身上如游蛇般的双腿,息沂初捻起床上之人胸前的嫣红揉捏拉扯,一手在他小腹与大腿间游弋,却偏偏绕过那肿痛难耐的炙热欲望与空虚的菊花。

    息沂初太了解息筱,如果想要击垮这孩子的高傲,让他日后不敢再擅自勾引别的男人,这种时候就必须彻底征服他。

    “嗯啊……为什么……别……”

    “接下来还有更难受的事,现在就忍不住可是会很辛苦的。”起身放开侄儿的身体,看他徒劳地使劲扭动着细腰,妄图挽留自己,息沂初不禁低声笑起来。

    从床上起身,将自己因为先前的行为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衫整好后,息沂初便站在榻旁冷静地看着被绑缚在床上,快被情欲快感淹没的侄儿。

    “不要……快让我解放……快……嗯……”快被不断窜到脑海中的快感给麻痹掉,息筱全身开始不停的冒出热汗,泪水突然就如决堤般从眼眶中涌出,即使他努力试图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可哽咽般的喘息却透露出心中的悔恨。

    为什么当初会决定跟这个人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如果两个人的关系更简单,叔父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对自己。连最淫浪的模样都被他全部看见,明明被折磨得全身都颤抖不停,可还是不停地甩着腰乞求更多快感。

    “解放?要怎样帮你解放,叔父可是不明白呢。”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息沂初再次躬下身,抬起床上之人的下颚在他敏感的耳部轻轻吹着温热的湿气。

    该说什么,息筱不会不知道。而且最让息沂初觉得奇妙的就是这孩子的言出必行。不管是在什么状况下,只要他做出了承诺就绝对会遵守。

    其实也不奇怪,身为皇子那是息筱最后的骄傲。所以即使是在床帏间被迫许下的诺言,他也不会找借口否认。不管被要求的事多么不合理,他都会默默忍耐。

    “请……请叔父……啊……狠……狠狠的玩弄……”充满诱惑的声音让息筱就连反抗也做不到,被息沂初冷漠的审视视线苛责着。或许是因为含着泪水的缘故,总觉得此刻映入眼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就连自身的存在也开始模糊起来,不管什么样的话他都能轻易说出口,“请……玩弄我的……淫……捣……捣碎……穴……呜……”

    寻求欢愉的本能令屈辱的哀求也变得无所谓,放弃了身为皇子的尊严说出息沂初期待的答复,息筱眼眶中的泪水不断地涌下。

    “真是可怜……放心吧,既然答应过就一定会帮你。不过这个贱货太过下贱淫荡了,居然渴望着我以外的人进入,所以才有必要好好惩罚一下。”看着床上无声泪流不停的人儿,那种纤弱怯懦的模样分外让人心动。的45安慰地轻吻着息筱的额头,息沂初优美的唇瓣中却毫不犹豫地用温柔的口吻吐出残酷的话语,可他还是伸出手指握住息筱的分身细心套弄起来。

    “呜啊……”胀痛的欲望终于得到抚慰,息沂初灵活的手指技巧的揉弄着息筱腿间的密地,给欲望不得舒缓的部位带来巨大的快感,腰肢也跟随着他的动作款摆起来。

    “自己把腿张开,用手把想要被抚慰的地方露出来。”

    听到指示的人抽噎着垂下沾着泪水的睫毛,努力立起膝盖,张大双腿。

    “哈……啊啊……”前方的敏感被不停地刺激着,已经沉淀下去的快感迅速又集中在快要暴发的那一点。早已被欲火折磨得丧失神智的息筱却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微张的双唇不断的吐出欲望的呻吟。

    时轻时重的套弄着息筱炙热而坚挺的要害,双颊绯红、染着泪光的少年是那么的脆弱无助,楚楚可怜到令人忍不住想将他再次摧残。

    花园中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即使经过十几日的冷静也无法消减的烦躁感再次让息沂初冷下来,心中的怜惜瞬间被愤怒所取代。他手指对着铃口的细缝狠狠一掐,身下之人倏然一僵,炽热的种子顿时猛地喷射了出来。

    “啊啊——”被剧烈快感冲击的倏然挺身,息筱无法自抑地发出欢愉的悲鸣。身体一阵痉挛后,他便软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张开沾满白浊的手在眼前看看,息沂初随即便伸手在床上无法反抗之人的亵衣上拭几下。淡淡地看了眼尚沉浸在余韵中的息筱,他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无力地趴卧在榻上,息筱双手依然被紧缚在头顶,从分身顶端流出的粘液渐渐流向更深处的幽谷蜜穴,已经完全被松软却始终得不到刺激的后庭空虚麻痒得益发明显。

    被无尽的苦闷折磨着,息筱独自躺在床上,泪眼婆娑地望着叔父离开后未关紧的房门,怨恨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被调教得极度敏感的身体迫切的需要抚慰,渴望着粗暴的进入,然而那个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更进一步,戏弄完自己后就潇洒的离开。

    或许在就要大婚的叔父眼中,自己真的只是被当作一个打发无聊的玩物了吧……那种接近于偏执的独占欲,不过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东西被他人碰触而已。

    再加上叔父最近似乎变得越来越霸道疯狂了,把他们两人间原本简单明了的情欲关系弄得越来越复杂。在越来越不对等的相处中,他的尊严一次次被践踏,如果说不介意那是说笑。然而身体却又不受理智的支配,一次次的沉沦在息沂初所编制的的欲望之中。

    这种完全无法掌控局面的状况让息筱无法接受,如果继续再跟叔父纠缠下去,恐怕自己所有的骄矜与尊贵到最后只会被他撕扯得支离破碎——或许也该到了断掉这层关系的时候了。

    趁着这个人大婚的机会,正好把一切断得干干净净。这样他可以带着他的王妃在封地内,慢慢寻找可以激起他征服欲的人或者事;而自己也可以从今往后,继续当着沉迷于美色荒淫的太子……或许不久后就会变成皇子,又或者连沉迷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怎知明日事?等确定叔父已经走远,息筱忍耐着手腕上不断传来的痛楚,稍微扭动几下,被紧缚的双手竟挣脱开来。颤抖着双手从枕下摸出一个白玉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迅速放到口中,他这才依着床头喘息起来。

    息沂初还真的以为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每次都能如他所愿么?只不过是懒得让他有借口做得更过分罢了。不过这样的事也到此为止,自己可再没有多少精力更那个人继续纠缠下去……

    妖媚的月亮高高悬挂在深黑的夜空中,释放着它苍白而鬼魅的气息。

    任凭蝴蝶在前面带路,息筱慢慢地踱着,此刻反倒不焦急。一更敲响的时候,宫中突然传来皇后病危的消息,药效刚过的他急忙从床上起身,跟着不知为何没有守在皇后身旁反倒特地来接他的蝴蝶入到宫内才发现,或许状况并没有听到的那么糟糕——如果真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宫中此刻定是热闹非凡。

    然蝴蝶带他一路都是循着小路,避开所有宫中守卫,就连经过宫门时也是她不知跟侍卫如何打点,竟然没留下记录便带着人直接入内。

    在偏僻的地方下了轿,然后两人步行到皇后寝宫。息筱慢慢地踱着,脸上表情虽然焦急,可蝴蝶也未催他。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大概都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所以蝴蝶能理解息筱抗拒的态度,而息筱则是借故推迟着知道答案的时间。

    如果他猜得没错,母亲应该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要告诉他一些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可必须让他谨记的事情。或许还跟他为什么从一出生便注定是废太子有关……虽然一直以来都想知道,可事到临头又畏畏缩缩,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没用呀!

    自嘲地站在原地,息筱轻叹着摇摇头。苍白泛凉的月光打在身上,让他觉着身体微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加快步伐的打算。

    仰头静静地看着那轮从儿时起便不曾改变过的明月,也可能有改变,只是自己一直用同样的眼光去看,所以看到的东西才总是不会改变。到底是事情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这个答案似乎永远找不到答案,所以息筱也会继续像儿时般,喜欢站在皇宫里面看月亮——在淫乱秽暗的皇宫里看同样淫乱而秽暗的月光,他会有一股很怀念的感觉。

    似乎从那个时候起,他身体内就一直都压抑着一股渴望,不停地叫嚣着想要解放。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却总是想得太多,所以性子也跟着变得奇怪起来,也难怪父皇会讨厌他。

    走到回廊上,靠着朱红的木栏闭目养神,偶尔还会感到疲软的身体让息筱走一小段路便必须停下休憩会儿,才不至于气喘吁吁。

    不用睁开眼睛他也知道,现在周围连一个侍卫、宫娥、内侍都没有,所以就算他动作再慢也无所谓。蝴蝶是那种如果不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就绝不会轻易有所举动。所以这种人,如果不是为自己效命,最好立刻除掉以免麻烦。

    好在蝴蝶对母亲的忠心务须怀疑,息筱也便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照顾。

    夜已深,人未眠!

    “蝴蝶,母后真的病了么?”忽而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停下脚步侧身站在他旁侧的女子,息筱淡然开口。即使明了肯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不介意。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舒缓自己此刻的情绪,别人回答不回答,回答什么都无足轻重。

    真是糟糕得很!早知道今夜有事的话,下午就不该为了应付息沂初而耗费那么多精力的。现在倒好,药效虽然已经过去,但被彻底折磨过的身体总是没办法提起精神来。一不注意,自己就又分神了。

    “太子不认为皇后娘娘一直都在生病么?”脸上恬淡的表情一如既往,似是想起什么,蝴蝶加重语气道,“从来就没有好过。”

    一时间,幽静回廊里的两个人望着彼此,谁都不做声。

    忽而站起身,息筱拍拍自己肩上不经意盛着的淡薄露水,微抬下巴,示意蝴蝶继续带路。

    他可不是大半夜跑到皇宫中特地来听人打哑谜的,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还不如早些见到母亲才是。

    带路的蝴蝶突然加快脚步,用繁琐的王宫礼仪所能容许的最快速度行走着。空荡荡的回廊响起微弱的脚步声,给人一种怪异的空旷感。

    跟在后面的息筱已被拉开一小段距离。并非他不愿意加快步伐,只是此刻力不从心。努力挺直还酸痛不已的腰背,他跟着前方女子左转右拐,终于在进到皇后寝宫。

    平日总是许多宫娥、内侍出入的寝宫正门,此刻只有两个侍卫守护,显得有点冷清。见蝴蝶跟太子到来,他们也不行礼,反倒机警地四下看看,然后对着蝴蝶点点头。

    一言不发的两人并未想着皇后的卧房行去,反倒是进到点着幽幽烛火的偏房。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嘭”的一声后,周围再次回复平静。

    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的右手紧紧握成拳,息筱左手掌心早已渗出冷汗。

    “息筱来了么?进来吧!”刚到房门口,还没等蝴蝶进去,便听到里边传出皇后威严冷肃的声音。

    低声应诺,蝴蝶对太子微微抬眼,而后便垂首肃立在门侧。

    带着些许逼迫感的音质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诡谲而清泠,轻轻推开门,亮光立刻流泻而出,息筱踏入房中时顺势将门扉关紧。

    偌大的房间中,除却一个灵台,便只在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高椅。端坐在椅子上,皇后芙蓉之颊上细眼长眉,为上半点妆容,却依旧皓齿朱唇。盖过双足的长裙曳地,映着她的素手粉颈,窈窕之姿尽显。

    见到这样的母亲,息筱紧张的心情没来由地缓下几分。一丝不苟的行完母子之礼后,他赶忙站起身,沉默着走到还端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母亲身旁。

    揣测不到她想要跟自己说什么,息筱下意识地蹙起眉,一言不发的等待。在母亲身旁他已经习惯等待,因为只要等待也是忍耐的一环。生为皇子他最擅长的不是国事,而是忍耐。能经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磨难,才会生出别人所比拟不过的坚强意志。当巨大危险袭来时,只有坚强的人,才能活下去——不管多痛苦,不管多卑劣也要活下去。

    “现在你还不想跟母后说实话么?”年轻的皇后冷笑着将从手中的纸钱一张张,不疾不徐地递到灵台下的炭盆里,下一刻,纸张在彤红的火焰中化作飞灰,“以前我不说是因为你有自己的盘算,可现在……比起你盘算的事,母后更在意自己的孩儿。”

    视线定在息筱脸上,看着他渐渐凝固的笑容,皇后脸上温婉娴静的表情竟没有丝毫破绽。

    “母后什么时候那么关心起这种小事了?虽然孩儿愚钝,但进退分寸还是知道的。皇叔的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不说,母后不说,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去向父皇名言。既然父皇不知道,那母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这个太子位,约莫过不了今年。”知道太子淫乱的人多不枚举,但知道他跟叔父有染的,恐怕也只有几个有心人。

    不想问母亲是什么时候察觉,反正也不会是因为今晨的那盒点心。硬生生的咽下喉间涌上的苦涩,息筱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握得更紧。

    原来他还是没有长大,一如以往般无能。在母亲面前的言辞灼灼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自我保护,就算母亲接下去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会被伤得体无完肤——既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孩儿,为什么要等到事情变成这样才说出来?

    在自己已经选择好,义无反顾地决定今后要走什么样的路途后她才来表现那所谓无私的母爱……不过是愧疚心与责任感作祟下的驱使罢了。但即使是这样,息筱还是觉得而很开心。母亲只要肯为他多付出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会雀跃无比。

    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在从皇宫搬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决定放弃,或者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年轻的皇后侧头,微眯着眼望向自己的儿子,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有任何波澜起伏。身为一个母亲,她很想用尽全力去喜欢这个赌上自己一生幸福才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可是,每当看到这孩子的与自己期望中完全不同的容貌时,她心中无法释怀的恨意就开始蚕食早已所剩不多的温柔情感。

    其实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自己非常失败。可即使是这样,她偶尔也会想要补偿那个孩子,让他能获得自己应有的幸福,而不是仅仅作为注定被牺牲的棋子——她并不是为了要让息筱被牺牲才把他生下来的,她想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看着他在自己手中羽翼渐丰,然后总有一天飞离。

    然而事实不会总是尽如人意,自己能做到的跟想象中的想差实在太多太多。看着满脸不以为然的儿子,皇后微微叹息一声。

    “母后?”略微提高音量,清朗的声音将有些失神的皇后拖回到现实中,“母后今夜找孩儿入宫……是有什么要事么?”迟疑着该用什么词汇才不好,息筱眨眨眼睛,语气中找不到任何急躁的痕迹。

    有一种人,总是让人即使心烦意乱、惴惴不安也不肯为与其为难,譬如母亲——所以息筱可以等。但是等待有的时候并不是美德,反而是软弱的表现,会让对方更加为难,这是他更不想看到的。

    “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了。”轻柔地淡笑着,皇后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如常,视线停留在火盆中跳跃不停的火焰上,是否得到之前问题的答案其实根本不重要。深夜找这孩子进宫是为了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入宫,恐怕今晚一别,就再也见不到息筱,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忽略他,真是过分得很呀。

    可是一看到这孩子,她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已经很久远的梦。淡色的梦里草木芳丽、垂柳飞絮迎风舒展,翠影摇动的莲池中央,嬝嬝葵亭间那个站在画帐中的尔雅君子若隐若现。至今还记得那是在梅子时节,呼吸时都能感受到别样的清冽气息,正在与人捉迷藏的自己探头四下寻找不知躲到何处的小宫娥,却恰巧见到翻飞的薄纱垂帘后的男子嘴角噙着吟吟笑意。

    那一笑的风情,恐怕至死她都无法忘却……那是她十四岁的人生中第一次体味到能让人落泪的甜蜜滋味。

    “母后……”看着就连眼角眉梢都完全软化下去的母亲,息筱心中凭添几分悲凉。

    满炉炭火,炎炎夏夜,他却抵不住从心底扩散开的阵阵寒意。深深吸一口气,冲散眼眶中凝聚的酸意,莫名沉重的悲哀压得息筱快要喘不过气来。正在承受着的不知名压力太沉重,快要将他压得站不直身体。

    “这么晚入宫,你父皇知道后,恐怕息筱从此便再不能入宫了。”沉默半晌后,皇后将脑海中的身影继续埋进记忆深处,对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她然后挥手示意他弯下身来。伸手抱着儿子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的脸庞,她粲然一笑,“什么都别问,时候到了母后自会让蝴蝶陪着你一起回去,回到那个你该去的地方,知道你该知道的事。”

    事到临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这个孩子,可是必须放手了,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息筱只会渐渐被蚕食掉,最后什么都不剩。

    惊疑地望着母亲,还不等他回话,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在在紧闭的房门后响起。伸出双臂猛地用力将息筱抱进怀中,看着房门上倒影出的修长身影,皇后淡不可闻的笑声传到怀中之人的耳中,让他干脆地放弃挣扎,手紧紧揪住母亲胸前的衣裳,硬生生把快要涌出的泪水逼回去。

    就连一句体己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跟母亲说……已然猜到不久后会有什么结果,息筱却无法反抗。

    是的,他根本没有能力与自己的处境与遭遇对抗。即便能预测到即将发生的事,他也总是只能在自己尽可能的范围内躲避。然而这次他显然没有母亲那么好的运气——他避不开,母亲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外面的蝴蝶没有同传过,门便被“碰”地一声推开。没有带着侍卫跟内侍,深夜独自出现在此的皇帝背着双手审视着房中的二人,眼中燃起汹汹怒火。

    “朕说过,没有允许他不准入宫。”沉着嗓音缓缓踱到皇后面前,怒不可遏的皇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要说的话,“尤其是夜半时分。”

    尤其是看到他们母子亲密相拥的状况,只是看到就教他恨不得立刻……他不忍心,至今仍不忍心对这个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便深爱至今的女子。无论在多么震怒的时候,他都不会忘记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莫伤了她。的3d“只是母亲深夜突然想念孩子,即便见一面也不行么?”抬起头冷冷地看一眼伸手欲将息筱从她怀中拉开的皇帝,皇后双臂更加拥进怀中之人,脸上露出警戒的神色。

    那种像是对待入侵者的视线彻彻底底将半夜未眠,一听到消息就赶忙朝皇后寝宫而来的皇帝。他用力踢一脚,炭盆里还燃着的火炭全都滚到地上,满室扬起阵阵火灰。

    不想再开口多言,反正这么多年他跟皇后就连争吵也做不到。或许本就是公主出身的缘故,这个女子在处理后宫事物上完美得无可挑剔,谨言慎行,对皇帝的其他嫔妃从不表现出妒意……若是她能嫉妒的话,自己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蝴蝶,送太子出宫。”狠狠地咬着牙,皇帝对门口的宫娥振声喝道。

    悄悄从母亲怀中抬起头,息筱窥视着父皇的反应,心底那股巨大的阴暗扩散得更加大。即便是在这种时候,父皇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漠视了他的存在——啊啊,真是预料之中的事,让人连想要抱怨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即使如此,在离开房间时息筱也不忘向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皇后中的父皇行礼告别。不期然地没有得到半分关注,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还带着一点少年微胖的脸上却堆满寂寞。

    他不像母亲那么悲观,认为这次过后他们母子二人便要永远分开。或许会被禁止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进宫,也可能是父皇在震怒中决绝地褫夺掉他太子的名号,但只要耐心等待就肯定还会有机会。

    “公主是担心您。”刚行至回廊转角,走在前面的蝴蝶突然停下盈盈身段,对沉默不言的息筱断然道。

    作为公主陪嫁的宫娥,她到这个皇宫已有十六年,早已习惯开口将自己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女子称作皇后。但是在息筱面前,如若没有旁人,她就会自动改口将皇后唤作公主。

    “我知道。”安抚似的对蝴蝶点点头,息筱却不想再听那娇俏而甜美的声音。

    母亲故意要惹怒父皇,应该是有所目的。将自己当作挡箭牌明明白白地挂出来,是为了让什么,息筱倒是还没猜到。上次见母亲时,她还笑吟吟地说大概在冠礼后他们母子就能经常见面,不必再管那些冗繁的宫中之礼。

    当时母亲的意思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指的是他会在冠礼后由太子被贬为皇子,如此一来皇帝便不会再过度提防于他,那进宫便会容易得多。相对于毫无实权的太子,息筱更在意自己是否能常伴母亲左右。近两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小病不断。虽然很快就能医治好,但反反复复得太频繁,总是让他放不下心。

    可今夜之事却是与母亲日前所指之意大不相同,莫不是在他不查时,事情有了什么奇怪的发展。

    被完全隐瞒起来的感情实在很难受,就算猜到很多事情,可没有得到对方的亲口证实就会不断的往下猜测,陷入泥潭中难以自拔。

    “蝴蝶,是不是……没事。”行至湖边,息筱停下脚步立于寒风中,抬头仰望蓝黑夜空中的一弯明月,眼角眉梢处微微透出几分笑意。

    接下来的事虽然有点突兀,却不会让息筱觉得难以接受。

    回到太子府邸一夜辗转难免,天还未明时便有内侍前来宣旨,命太子做好出使别国的准备。

    要出使所到的国家息筱并不陌生,母亲跟蝴蝶都曾经跟他说起过,那是母亲生长的国家。富庶强盛的国家,只是为了保证边疆安宁便答应将公主嫁到边陲之国——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母亲在说起她儿时生活的那个皇宫时,眼中却闪烁着孩子般纯净的光芒。

    那是息筱唯一一次见到母亲有那般和蔼的表情,没有哀伤与痛苦,甚至带着一点小女儿的甜蜜羞涩,让人看到就觉得心里一阵暖流。突然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喜欢总是冷冰冰的母后了,或许正是被她这个表情给俘获了吧——倾国红颜一笑,未必能真的倾国,但也足以让一个男人为她甘愿付出所有,只求博得佳人回眸。

    如果真的是那么美好,他也很想去看看。看看那个让母亲魂牵梦萦,却又不愿开口多提及的地方。

    所以对父皇的决定他没有任何反抗之心,他开始每日都跟着前来太子府中的使官学习应有的礼仪跟学识。出使的时间还未定,但是太子因为忙于琐事,就连想要分身进宫的时间都没有。

    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更息沂初联系,靖安王的婚事已经当朝宣布,在过了文聘之后,靖安王与首辅岳父之间的往来也变得频繁起来,婚典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他估计也无心别的事情。再加上首辅千金端庄娴雅,容姿文采都是皇城中无可挑剔的。

    这桩婚事是男才女貌,朱门对朱门,结果只会是和乐融融,满堂欢庆。所以为了避免途中出错,据说皇城中最风流的靖安王竟然从订婚后就遣散了家中所有歌姬、舞姬,更是不再流连于花街酒肆中,每日都到首辅府中与未婚妻隔着竹帘吟风弄月、赏诗品词,真是羡煞旁人。

    而自从太子即将被遣往临国出使的消息传出后,几个无论关系好或者不好的兄弟都前来道贺,唯有五皇子息箓至尚未来过太子府。息筱不认为自己像从前那样不小心错过了他来访的日子,因为他最近连堂兄息铭的邀约都拒绝掉,不肯轻易出府门。

    上一次这么做是因为身体不适,这一次,则是因为他必须集中精力把自己可以做的事做到最好。他不想在出使后见到母亲的亲人,与亲舅舅跟外婆见面时因为自己的学识浅薄,而使得母亲脸上蒙羞。

    所以几次上书恳请父皇让皇后的陪嫁宫娥前来为教导皇后母国宫中的规矩,几次被驳回后,父皇终于不胜其烦,御批首肯。

    昨夜一晚大雨,清晨起来后便见到院中池塘上烟雾弥漫,青石板的小路上蒸腾的雾气润湿了来往宫娥们倚地的长裙,盎然的雨意染红了她们的俏脸。花园中蝴蝶在蹁跹,檐梁下筑巢的鸟儿并首嬉戏缠绵。

    “如果倦了的话,就先休息一下吧……要不出门转转也好,今日城郊的庙前有集市,听说热闹得很。”蝴蝶合上手中的手抄小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娟秀的毛笔小字。

    旬月来,太子殿下已经深居简出,认真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虽然很高兴他终于收了性子,但一下子转变太多也让人不太安心,总该有点调剂才是。想起今日坐着轿子从宫门一路到太子府上,都见到三三两两的妇人出游,问过轿夫才知道有集市,所以她才特地上了心。

    淡笑着看着蝴蝶摇摇头,息筱却不作答。为别人担心时,蝴蝶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娇羞,说不出的风情。他很喜欢看这样的女子,只是用眼赏析就觉得心旷神怡。

    看着她,息筱总有一种很温暖、很安适的感觉,就好像不管将要经历什么事都变得无谓。孤寂在宫中不知如何派遣的那些孩童岁月,是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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